枫亭糕
福建名点中,也许轮不到枫亭糕称“一糕”(糕中“一哥”),但在我心中,它的地位却是别的糕点无法替代的。 这种糕点四四方方,洁白如玉,看一眼目悦心怡,尝一口嘴香舌甜。其原料为糯米、白糖、花生仁、芝麻等,都是本地易得之物,可是其做工须费功夫,非唾手可得。莆仙一带百姓逢年过节大都喜欢备这种糕点,一者用来敬佛祭鬼,一者用来招待亲友。此糕乃手工做法,大同小异,但不知是枫亭人发明,还是枫亭原料纯正,抑或枫亭人手巧,其地所产最为醇香可口,故名为“枫亭糕”驰名海宇。枫亭人把它做成长宽各三寸厚七分的形状,用薄纸张包装,白纸红字,印有“枫亭糕”字样。 据说枫亭糕的做法和我老家的“松果”(类似枫亭糕)几乎相同。如果是那样的话,便是一件很繁琐的工作。我见过母亲做“松果”的过程。先要把糯米放在桶里加水浸泡一个晚上,第二天沥干水,用干净的水再洗一遍浸过膨胀了的糯米,然后找一家有石磨的人家,开始推磨磨米,磨出来的米粉用一种叫做“筛斗”的小筛子筛,这种小筛子筛出来的米粉细得像面粉,母亲费了一两个小时才把这样的事情做好。尔后是把细米粉倒进桶里,加上白糖,慢慢搅动,直到感觉糖和米粉均匀了,就倒进事先放在大铁锅上的蒸笼里(蒸笼里预先铺好了蒸巾)。 其实,莆仙大地百姓种水稻,主要还是糊口的籼米,糯米本不多。特别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,糯米更是稀罕物。我并不十分了解那时候枫亭人是如何过日子的,我现在只记得他们把糯米糕贩到我老家来卖。 我还住乡下那段时间,几乎是每天,都有一个莆田腔调朗声喊道“枫亭糕子”,声音拉得长长的,似乎把清晨都拉成长条状了。那时节,我现在居住的这个城市小巷里有人正喊着:“面线糊,卖面线糊。”但我不能听到,我住的村庄离城市实在太遥远了。现在当我忆起那一声声“枫亭糕”,声音不曾模糊,却似乎就在耳畔。 记得当时海上吹来的风,把村子的早晨洗涤得格外清净,而从省城放暑假回家的我,是个闲人,每个早晨,就搬一张竹凳坐在庭院里,面前再放一个竹凳当茶几,泡上一壶粗茶剥开枫亭糕那层薄薄的纸包装,一块洁白的米糕顿时让我和晨曦一起充满幸福感。那是农事大忙之后,有时邻居老伯会走进我家院子来,我忙招呼他,给他让座,他礼让着,等我从屋里再搬出一个竹凳来,他方才落座。递给他茶喝,他接了;再递给他枫亭糕,他推让着,就是不肯接受。他把枫亭糕看得极为珍贵似的。 枫亭糕于彼时彼地,确乎也珍贵过。乡亲们拿它作为婚庆的贺礼。谁家男孩要娶亲,买上四封(个)枫亭糕送去,道个喜;谁家女孩要嫁人,也送上四封枫亭糕,道个喜。有送八封的,大家视为大礼。不过好像没有人送六封的,因为我们那个地方不知道从何年何月起忌讳六字。娶亲的人收了这些枫亭糕,通常是作为婚宴的另食(大家分了带回家),嫁女的人家收了这些枫亭糕是作为陪嫁物品。新娘到了夫家后行见面礼时,递上甜茶,跟着丈夫按先后叫一声 “阿爸”“阿母”,等公公婆婆分别递给金戒指金项链之类(或者直接给红包)后,便给公公红双喜香烟给婆婆包红头巾,之后,通常要每人递给两封枫亭糕。其他亲戚见面时通常也是一手递给红包,一手接回两包枫亭糕。可以说,枫亭糕见证了我故乡那代人的爱情婚姻故事。 说起爱情,我记起了我一位同学的浪漫爱情故事。他看上了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学妹,马拉松样的追求之后,因学妹家里不同意,我这位同学不知是无师自通还是经高人点拨,带着枫亭糕到学妹家登门联络感情。结果同学与学妹有情人终成眷属。该同学事后口占一首堪称打油诗的诗以示对枫亭糕的感激。诗云: 枫亭真是好地方 山好人好糕更好 此生有幸碰见你 爱情圆满靠白糕 诗写得当然不怎么样,但它表述了枫亭糕圆了一段好姻缘。 枫亭糕当然不会只是圆一对青年男女的爱情,但到底圆了多少爱情谁也说不清。甚至于它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在莆仙这块热土上的也难以稽考。 时序更替,开始奔小康的故里似乎再也没人愿意买枫亭糕了。问之,答曰:质不如前。我思忖之,非质量变更,乃人之嘴刁也,但我不会忘记枫亭糕,写本文到此对它倍感亲切。 (陈邨法) (责编:吴颂洁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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